崔晔不答反问:“明崇俨已经走了么?” “是,”崔升趁机忙道:“我们问他牡丹是怎么回事, 他说告诉了哥哥了。另外……” “怎么样?” 崔升犹豫着将明崇俨带走降龙木一节说了,道:“后来我跟阿弦打听, 原来她跟明崇俨去过母亲房中,似乎……也是在他们去过之后, 母亲就醒了,还说头也不疼了呢。” 崔晔的脸色微冷,冷然无声。 崔升试探问道:“哥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崔晔却并没有跟他畅诉心曲的意思, 只淡声道:“你不必管了, 我现在去见老太太。” 兄长去后,崔升略觉失望之余, 忽地想起一事:“我怎么忘了问哥哥,明崇俨说什么挡灾, 又是什么意思?” 他思来想去,喃喃道:“当初哥哥在怀贞坊看护了阿弦一夜,回来后就高热不退, 也病了足足三天,这总不会……是应了明先生那句话吧?” --- 之前送别了明崇俨,阿弦便去后院找玄影。 却见玄影趴在虎奴的房中,身上虽并无外伤,只是给武三思打了两拳, 又给侍卫刀背捶伤了,见了阿弦,便挣扎着要爬起来。 阿弦心头发疼,忙上前将它抱入怀中。 袁恕己跟崔升在旁看着,各自感慨。袁恕己上前道:“它身子沉,我来抱着吧。” 当即便从阿弦手上将玄影好生接了过去,崔升道:“玄影都伤着了,不如在这里多休养两日再走,不必这样着急。” 阿弦道:“多谢二哥,不用啦。对了,老太太跟夫人那边儿,劳烦你帮我说一声,我就失礼不去见了。” 三人走出房中,却又听见隐隐地虎啸。 玄影挣动起来,阿弦会意:“我们去看看逢生。” 当即有转到虎山,却见逢生正惬意地躺在院中,眯起眼睛晒太阳,察觉有人来到,回头看了眼后,便站起身来,不疾不徐地往此处而来,步伐轻灵而优雅。 玄影呜了声,逢生垂着脑袋,也咻地一声回应似的。 袁恕己虽好奇,却到底跟逢生不熟,眼见猛兽威势如斯,心中警惕。 而阿弦看着逢生,感慨良多。 她先前是那株牡丹花的时候,武三思一心要拔除,玄影受伤,那时候逢生现身,阿弦以一棵牡丹的目光打量着逢生,——奇怪的是,那一刻她丝毫恐惧之意都无,反而觉着突然出现的逢生,这样威武而高贵,美丽且庄严,像是天神一般。 真是物类主人呀。 当时逢生也看了阿弦一眼,奇怪的是,对上逢生的眼神,阿弦有一种感觉,逢生是认得自己的,所以才跟玄影一样,奋不顾身地维护。 望着面前的逢生,阿弦眼神柔软,忍不住伸出手来,在他的下颌轻轻地挠了挠,柔声道:“谢谢你呀,逢生。” 逢生“唔”了声,低头,长长地舌头在她的手上舔过。 又疼又痒,惹得阿弦差点笑叫出声。 --- 崔升给阿弦备了车,袁恕己抱着玄影随之同行。 马车离开崔府后,一路往前来到朱雀大街,阿弦回身掀起车帘,目光越过街上潮涌似的人群,落在那巍峨的大明宫顶上。 此时崔晔就在那里。 心里忽然有一种无端的冲动,想要立刻见到他。 她心头很多疑问,想要当面问他,又或者不想问他什么问题,只是想立即见到而已。 袁恕己却道:“方才明崇俨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人为你挡?” 阿弦垂头不语。 袁恕己道:“你别瞒我,他指的是不是崔晔?” 阿弦道:“我不知道。” 袁恕己盯着她瞧了会儿,忽地笑道:“你莫非是在难过么?叫我看来,若这是真的,倒是极好。” 阿弦道:“少卿你在说什么。” 袁恕己道:“我记得在很久之前,我跟他曾经说起过……我曾说你对我跟对他之间差别极大,比如有些话你不肯对我说,却肯对他说,你猜当时崔晔回我什么?” 阿弦眨了眨眼,袁恕己道;“他居然说你把我跟他区别对待,是因为你叫他‘阿叔’,我当时还不平来着,如今且看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若真的如明崇俨所说,岂不是他的报应?这才不辜负他曾经抛出来打我脸的那句‘阿叔’呢。” 阿弦啼笑皆非:“少卿,你倒是记得清楚。” 袁恕己道:“不记得才怪,说的跟你不知道我的诨号是什么一样。” 他那诨号……阿弦哈哈而笑,心头的阴霾暂时扫清了不少,便问道:“少卿你说,阿叔跟沛王殿下进宫,会怎么样?” 袁恕己抱起双臂:“不碍事,我一点也不担心。” “为什么?”阿弦伸手,轻轻地抚摸玄影的肚子。 袁恕己道:“从昨儿你在府里晕厥不醒,他就不许人透露,但是你留宿崔府的消息却是藏不住的,按照正常来说他该把你‘病倒’的消息尽快传出,才要压制那些流言蜚语,但他偏偏反其道行之,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密谋,兴许他早将所有都计算在内,早有预料了呢。” 阿弦笑道:“少卿,你倒是很相信阿叔,比我更信任他么。” 袁恕己道:“我好歹也跟他同甘共苦、斗智斗勇过的……知己知彼,这是基本的。” 虽如此说,神色却悻悻地。阿弦笑道:“同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