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伯乐不可支:“傻孩子,你哪里有个什么英俊叔了?” “我有啊!”阿弦忍不住大叫。 朱伯走过来, 在她额头上一按:“今日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撞见那些东西了?” 又道:“这袁使君越发能耐,居然要修什么善堂,我看这也不过是另一个中饱私囊的借口……好了, 快去洗洗手吃饭, 有双全汤喝。” 袁恕己? 善堂…… 但是, 英俊呢? 恍惚中,阿弦似觉着……好像从未跟英俊相遇,而他也像是不存在的。 这个人也许,只在她的想象错觉之中。 立在原地,忽有些不能呼吸, 又好像能自由呼吸的不是口鼻,而是自己的双眼。 因为双眼中有冷风渗入,然后又变成大颗的泪陡然涌出。 阿弦离开崔晔书房往外之时,正见崔升廊下走来。 彼此照面,崔升见她双眼泛红:“你怎么了?” 忽地发现她来的方向正是书房,忙小声道:“难道是哥哥说了什么重话?” “没有,”阿弦揉了揉眼,“阿叔对我最好,说什么重话?无稽之谈。” 崔升笑道:“我以为呢,重话都在我身上了,怎会舍得说你?” 阿弦心里一疼:他的确一句重话都没有,反都是好话,但为什么这些好话,却听得她心中这样不自在,甚至隐隐地难过呢? 不明白,阿弦也不愿再想:“是了,前日二公子跟我说的那件事,我已有空,这会儿可能去查看么?” 崔升道:“这太好了,我正想问你,又怕问的多了像是紧着催你呢。” 两人一拍即合,阿弦想了想,叫崔升稍等,她便跑回院中,果然见桌上放着两个包袱,还有从宫里带来的糕点盒子。 阿弦也并未翻开看,她来的时候并没带什么东西,此刻便随意地搁在一块儿往背后一甩,又将点心盒子提了。 崔升看她又背又提,竟是一副跑路的姿态,吓得不轻:“我们只是去城西,又非长途跋涉,你做什么行李都带上了?” 阿弦道:“忘了跟你说,我要离开崔府了。” 崔升大惊:“什么?” 阿弦道:“勿惊,阿叔已经知道了。” 崔升才要问她崔晔知道与否,听了这句,忽道:“难道先前你去书房就是跟他说此事?” 阿弦道:“是啊。不说了,被人看见了恐要闲话,我们走吧。” “等等,我还没弄明白……”崔升仍有些懵。 “边走边说就是了。” 两人正过角门,便闻数声虎吼从后传来。 崔升道:“逢生怎地忽然叫起来?” 阿弦却想到未曾跟逢生告别……此时听了虎吼阵阵,仿佛逢生在跟自己道别,竟越发难过。 及至出了崔府,阿弦将崔晔方才所说利弊说明,却并没提宫中武后也“提醒”之事。 崔升瞠目结舌,叹道:“自古便不闻有女子出仕,本朝有你,实在是千载难逢,我本该恭喜你,但是你要离开府里,我却又喜不起来了。” 阿弦本也大不自在,见崔升如此,反更不能流露分毫:“还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呢。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整天白吃白喝地赖着,自个儿也不舒服。再者我仍在长安,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怕什么。” 崔升笑道:“说的是!你虽是女孩子,却比我豁达通透多了……咦……”说到这里,崔升上下打量她,“就算现在知道你是女孩子,我仍是不能信呢。” 阿弦大笑。崔升又道:“我听说母亲给你制了两套女装,怎么不见你穿?” 哪壶不开提哪壶。 回到平康坊,将行李放下,因多日不住,屋子有些落尘,崔升吩咐两个侍从帮忙打扫,又看那点心盒子,随口问道:“这些东西是宫里的?” 阿弦奇怪:“你怎么知道?” 崔升笑道:“我怎会不知,这盒子是御用的。”举手点了点那盒子旁边那一枚金黄色龙纹徽标。 阿弦也笑:“是我孤陋寡闻。” 崔升这位刑部的同僚家住城西常安坊,距离平康坊有一段路程,两人骑马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地头。 指着前方门口,崔升道:“就是那里。”又道:“今日他称病告假,咱们就借探病去看一看如何?” 当即去旁边铺子里买了两盒糕点,拎着前去。 两扇大门紧闭,虽事情过去不算太久,却已没了什么曾有过白事的痕迹,小厮上前叩门,不多时一个丫头出来,将门开一条缝:“谁人?” 崔升道:“我是令史刑部同僚,特来探病。” 丫头迟疑道:“原来是大人,主人今日不在家。” 崔升奇道:“他病了不在家休养,却去了哪里?”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