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便签了字拿了契。” “太好了!”绿绮拍手叫道,“小姐、二小姐以后闲了过来住,奴婢从宣州坐船过来,一两天就到了。” “是呢,”阮明姝笑着说,“没想到头一回买地置舍,既不在相州,也不在京城,而是在全然陌生的吴州。不过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这宅子漂漂亮精致,他们急着出手,价钱也公道。还有丹溪把关,好极。” “那小姐,咱们今儿回来,去买几个小奴照看宅院吧,再看看有没有其他要添置的,花草呀,桌椅呀......”绿绮当下提议道。因她知道小姐不久就要回京,便想早些出力,一起将琐碎之事办了。 * 虽飘着如丝细雨,街上人却不少。 吴州的街道并不像京城那般阔直,但市井繁华,人烟如织,毫不逊色。 她们今日要去的喜铺,是吴州城内有名的老字号。铺子在揽月桥旁的香粉街,整条街都是各式各样精巧绮丽的商铺,阮明姝徜徉其中,打量这些店铺如何装饰门面,时不时被插科打诨的绿绮逗得掩嘴直笑。 “阿奚,你手上好些了么?要不买罐膏药涂涂看?”阮明姝瞧见家卖香膏的店铺,便将伞举高些,转身问赵奚。 都说江南水土养人,江南美女都是水灵灵白嫩嫩的肌肤,可赵奚却和这地八字不合,一来手上就起了小红癣。叫了大夫看,只说不打紧,什么都不用涂,过几日便好。 阮明姝见这香膏店打着“祖传秘药,专治体癣”的旗子,便想叫赵奚试一试。 赵奚一看,那店里都是云鬓红袖的女儿家,脂粉气隔着老远都能问到,登时俊脸薄红,缩着手道:“我都好了。” 阮明姝哪里相信,绕到他身后,想拽出他的手看。 赵奚便扭着身子躲她。 绿绮哈哈直笑,想都不想,赶紧出手支援小姐。 红绫看着她们玩闹,想到离别将近,心中眷恋不舍,破天荒地掺和进去。 四人嬉嬉闹闹,到了喜铺门前,各自收了纸伞,相携而入。 * 这喜铺铺面宽阔,敞亮非常。 绿绮和红绫先去瞧龙凤烛,正欲问小姐的意思,却见阮明姝猛然转过身,朝外面街上四处环望,许久才缓缓走回来,怅然若失。 “小姐你怎么了?”红绫放下手中喜烛,担忧问道。 阮明姝勉强笑笑,声音掩饰不住低落:“可能昨儿没睡好,这会有些心慌。” “那咱们赶紧挑完,陪小姐早些回去休息。”绿绮急道。 “我没事,”阮明姝忙道,“你们仔细挑,不能马虎,我也一起帮忙看看。” 怕两个丫头顾及她而草草了事,阮明姝走到挂满各式盖头的架子前,认真为她们挑选起来。 她挑着挑着,想到自己也没戴过这东西,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机会戴,心中略有些遗憾。 “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小妹帮您介绍介绍,”喜铺里招揽主顾的小丫头跑过来,站在阮明姝身后,殷勤道。 阮明姝回过身看她。 那小丫头蹦珠豆儿似地伶俐小嘴像被人忽然堵住般,愣怔片刻才结结巴巴道:“小姐......生得好生漂亮啊.......” “那可不是,我家小姐,京城第一美人!”绿绮凑过来,瞧见小姑娘惊艳的眼神,很是自豪。 “胡说什么!”阮明姝啐道。 小姑娘听到绿绮等人称呼阮明姝为小姐,便以为要成婚的是阮明姝。 “试试这个吧,您戴上一定好看!”她语气激动起来,踮脚想要取架子最上面那顶喜帕,“这是冰蚕丝织的,七分遮三分透,您戴上一定美极了!” 赵奚就站在阮明姝身边,他个子高,长臂一伸,便将那顶喜帕取下。 阮明姝以为他要拿给绿绮或者红绫,却没想到他手指轻轻松开,材质极佳红帕便飘坠而下,落在她头上。 远处看,像是他为她盖上一般。 细纱红丝下,那张纵是无情亦动人心魄的脸,在闪过片刻迷惑后,抬眸望向他。 只这一眼,赵奚便觉得,他会记到地老天荒。 当他抬手去掀喜帕时,整都在发颤。 天地间,只剩下他狂动的心跳,与隔着喜怕与他相视的她。 “你们别闹了!”阮明姝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喜帕,恼怒道,“快些挑吧。” 赵奚修长漂亮的手僵在空中,最终颓然放下。 * 喜铺对面,陆君潜冷沉着脸,眸中怒意翻腾。若不是阮明姝悬崖勒马,扯下喜帕,他恐怕已经冲了进去,将那小子的手给剁下。 平复下心情后,他并不露面,只跟在几人身后。 然后他便看着她挑选小奴,置办家具,笑意盈盈地同野男人挑选牌匾。 哦,他听到她对牌匾铺的老板说:“要“阮府”两字。” 陆君潜停下脚步,不再随她继续走下去。 千里疾驰,水陆连转,不惜以身犯险来吴州找她。 担心她安危,想带她回京,告诉她没有任何人可以赶她走。 然后,他看到了什么。 阮明姝,她开心得很,自在得很,一路打情骂俏。 她已经开始筹备婚礼,置办宅院。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