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太孤单,不如来陪我吧,老友。”狞笑出现在波兰人嘴角,他的左拳簌地射出,毫无阻碍地洞穿了中国人的胸膛。顾铁难以置信地望着嵌在自己胸口中的拳头,接着摇了摇头:“我都说过了,老艾,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笨。” 拳头周围的空气扭曲了,顾铁的幻影毫发无伤地站在敌人面前,刚才离开电磁炮之后中国人就藏在树后,驱动全息投影走了出来,对战士来说可没有“人之将终其言也善”这一套,最应该防备的就是濒死反击。 艾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动作笨拙地撕下破烂衣衫塞进伤口,可血立刻将破布冲了出来,一同流出的还有一团一团的内脏。顾铁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看旧日伙伴一次次将肠子塞回身体,挣扎着走向痛苦的死亡。“说吧,老艾,任何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的。” 波兰人抬起头,用逐渐涣散的瞳孔望着顾铁的幻影:“如果……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堂堂正正地战一场,别……别使用这些小手段……我不甘心……” 中国人停顿了一下,回答道:“你错了,老艾,我是堂堂正正战胜你的。被路西法调制之后,你失去了作为战士的警惕和直觉,你甚至不清楚自己的身体能力,只是把它当做一件武器来使用。尽管我只是个毫无异能的凡人,但我猜想,一旦身体中潜藏的恶魔之门被强行开启,一切都将随之变化,前面我说的两个弱点应该早已随着你的全面进化而消失了,否则作为缺陷众多的不完全体,路西法根本不可能放你出来。” “你……说什么?”艾德迷茫地望着空气。 “你的身体。你的储能和散热系统。在屠杀了几十名装备精灵身经百战的中人之后,你根本没有露出疲惫之态,这说明你的能量供给仍然十分充足,也通过某种不可知的方式解决了散热问题。”顾铁从树后走了出来,指指自己的脑袋:“你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笨。你太容易被别人的观点所左右。我给予了你两点暗示,用一系列不痛不痒的佯攻加强这种暗示的威力,不给你静下来感受身体信号的时间,你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大脑就背叛了你自己的身体,站在我这一边,向你输送着疼痛、虚弱、高热和恐惧的不良信号,直到剥夺你全部的行动能力未知。” 波兰人吐出一口暗褐色的血块,慢慢屈起左臂,“原来……原来我的力量并没有减弱……” 顾铁点点头:“是的。这是智力对体力的正面战斗,我堂堂正正战胜了你,艾德,说出你的愿望吧。” “呵呵呵呵,咳咳……”艾德·亚辛斯基发出无力的笑声,接着变成一阵咳嗽,“愿望吗?……请你回到波兰,向我的未婚妻说一声对不起吧,老友……向云朵一样纯洁的马列安·安格列斯卡说声对不起……” “我答应你。”顾铁静静说道。 “干得好,老友。”艾德抬起左手,翘起大拇指,接着身体向前倾去,慢慢地俯卧于地。 顾铁站在硝烟迷乱的防风林里,听树梢上华北平原的秋风掠过,比亚韦斯托克郊外小屋里的护林员、共同消灭兄弟会敌人的丛林战士、小屋里对饮维波罗瓦伏特加的酒友、开车逃过天罗地网的波兰第二共和国成员、消失于小旅馆通风口中的被召唤者、纯洁的医科大学女教师的未婚夫,无数个身份重叠于眼前这个永远沉默的男人身上,逝去的旧日伙伴跪伏于地,像是一次最后的虔诚祈祷。 “会宽恕你的吧。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老艾。”顾铁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他就扑通跌倒在地,紧紧闭上眼睛。这场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精力,从清道夫那里拿来的全息投影仪只有十七个纽扣大小的投影装置,既要产生自己的分神幻影,又要模拟爆炸的声光效果,这十七颗纽扣必须重复利用,这就导致这一系列的伏击路线必须以图论与几何拓扑的方式设定,在高速奔跑的过程中精确绘制几何线路,同时不断完成抛洒、回收与设定投影装置的工作,还要捡起地上的枪械与手雷做出偷袭,并设置各种陷阱。短短五分钟的战斗消耗了太多能量,若不是艾德先支持不住,恐怕顾铁本人就会因体力不支而崩溃了。 一阵风吹起,硝烟迷了他的眼睛。 小山的另外一侧,德沃鲁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爱娃慢慢走近自己。高傲的特派员撤去了“流网”,张开双臂等待女孩到来,“还是金发适合你,糖果。不过这个样子依然美丽。”他的眼中带着温暖的笑意,那是来自幽灵右手波兰支部队长安杰伊·瓦兹诺沙华遥远的情感,事实上连德沃鲁本人都不能确定那种熟悉的感情仅仅是为了当年的诺言而模拟出来的神经电信号,还是被自己锁在灵魂深处那个男人真实的冲动。 “我会开枪打你,队长。”小萝莉咬着嘴唇,手持巨蟒左轮走到金发男人身前,昂起小脸望着对方。 “当然,糖果。冲着这里。”德沃鲁微笑着蹲下身子,指指自己的胸口,纤尘不染的意大利手工西装左上袋中插着一张洁白的丝织手帕,手帕后面,就是他因不可知的兴奋而加速跳动的心脏。 银色枪管指向他的心脏,爱娃轻轻甩头,将最后一滴泪水从眼眶驱走,“没想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