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死而复活的事,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无关紧要,宗杭想了想:“知道我不能吃河鲜海味,吃了会发病。” 吃河鲜海味发病,跟随时发病,确实是两个概念。 易飒眼珠子一转:“没关系,她跟你早就分开了,所谓‘三日不见刮目相看’——真问起来,就说你和她分开之后,病情加重了,以前是吃河鲜海味发病,现在随时发病。” 刮目相看还能这么用啊? 宗杭觉得,自己跟易飒的距离又拉近了。 她读书的时候,没准也是个学渣。 *** 井袖睡到半夜,突然听到门响。 她一阵心惊肉跳,急爬起来,黑暗中,看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丁碛也看到她起来了:“我。” 他摸着黑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灯亮起,晕黄色的光经毛玻璃一滤,又浅又散,像在屋里飘晃,显得一切特别不真实。 井袖怔了会,穿上拖鞋过来,看他映在玻璃门上的影子:“不是说过几天才回来吗?” “完事早,就回了。” 他语气有点怪,瓮声瓮气,像收着舌头讲话,井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把推开玻璃门。 丁碛转头看她。 他也是被打得够惨的,眼眉青瘀,脸颊高肿,一边嘴角直接被打裂了,身上也几处淤青——船上那回他就发现了,宗杭的力气比从前大多了,这趟更长进,出拳有模有样,不是经人指点就是练过。 他看着井袖,反而噗嗤一声笑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哈。” 昨儿他发现她被人打,今天她发现他被人打,她的脸没消肿,他的脸后来居上。 井袖身子发颤,声音都抖了:“是不是,人家报复……” 是人家报复,但跟你被抢那事没关系,丁碛打开水龙头,捧了凉水激脸:“不是因为你,别瞎感动。” 井袖不知道该说什么,站了会才想起来:“我今天去过药房了,买了点药水,帮你擦一下吧。” 丁碛嗯了一声,甩着手出来坐到沙发上,井袖开灯,白炽灯的光亮不是盖的,丁碛皱着眉头拿手挡眼,井袖又赶紧关掉。 丁碛吁了口气。 光还是暗点好,暗得亲切、善解人意,太亮了叫人无所遁形。 井袖拿棉签蘸了药水,在他受伤的地方轻轻滚拂:“你干爹让你去干什么事啊?” 丁碛懒得说话。 井袖不吭声了。 她就是这点好,察言观色知进退,不像有些人,没个眼力劲儿,你不想说话,她还咯呲个没完,苍蝇似的。 她不问,丁碛反而想说了:“还不就是那些事儿。” 井袖看了他一眼:“不是什么好事吧?” 丁碛冷笑:“好事会轮到我吗?” 想想没劲,于是岔开话题:“对了,你那个叫宗杭的朋友,我今天见到了。” 井袖猝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又惊又喜:“你是说……宗杭?他还好吗?” “好,皮实得很,”丁碛指自己的脸,“筋骨强健,每一拳都很实在。” 这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井袖尴尬:“开什么玩笑,宗杭不会打人的。” 丁碛冷笑,话说得阴阳怪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现在不但打人,还找了个厉害靠山,哎呦,我真是挺害怕的,那娘们没这么好打发,怕不是要搞死我。” 说完了,起身去到床边躺下。 井袖先去洗手间关了灯,摸着黑躺到丁碛身边,睁着眼许久,才低声问:“你今天见到宗杭,他是不是就在附近?能安排我……见见他吗?” 丁碛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这么惦记啊?” 井袖解释:“做事情……得有始有终,当初是他们雇我的,也没说结束,突然就分开了,总得说一声。” 丁碛语焉不详:“听说这几天都不走,应该有机会吧。” *** 接下来,连着两天风平浪静。 易飒带宗杭拎着水果拜访了丁玉蝶,半为加强友谊,半为好奇:丁玉蝶被丁长盛打断腿的消息在三姓间疯传,好事者说得有板有眼——丁玉蝶是如何不尊敬长辈,丁长盛又是如何怒从心头起,随手抄起一根扁担…… 都什么年代了,还扁担,传谣者似乎也觉得不合适,后来的版本里改成了棒球棍,更加现代时尚一点。 见面一看,丁玉蝶活蹦乱跳的,但问起具体起了什么冲突,他死不开口:脑袋上的穿花蝶被薅掉,简直奇耻大辱。 好在易飒并不关心这个,只嘱咐他息巢里的事得保密,对任何人都别讲,尤其是对丁长盛。 还专门戳他痛处:“你可千万别跟那几个告密的人似的,答应得好好的,说什么你打听窑厂的事绝不对外说,转头就告诉丁长盛了。” 丁玉蝶恨恨:“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好歹是水鬼,别人不要脸,我还要呢。” 很好,就喜欢你这么要脸的决绝。 易飒心里踏实了。 *** 消息是在第三天的早上,一股脑儿来的。 先是易云巧,大清早一个电话拨过来,怒气冲冲:“飒飒,你听说了吗,咱们祖牌被收了。” 易飒装茫然:“啊?”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