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布半掀半落,床榻边最是狼藉,床单被褥都折皱得不成样子,衣服落了一地,整个房间都糟乱不堪。 昨晚的事,她零零碎碎还有些印象,房间突然进来一个人,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被梦中的纷乱扰了心神,没有第一时间清醒。 接着夜亭进来了,还与人在她床前打斗了一番,她睁开眼时,就看到孟无缘坐在塌边,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应该也被人下药了。 后来君羽墨轲回了,两人疯狂缠绵之际,又有人来了。与其说是来了,还不如说是一直隐藏在房间里。 蚀魂香! 如果昨晚不是夜亭突然闯进来,里面会发生什么......不堪设想! 九歌眼里浮出浓浓的杀意,对耳边君羽墨轲的话恍若未闻,不言不语地抓起一块干巾拧了拧还在滴着水的长发,不等擦干,便从柜子翻出一根长绳,二话不说提起桌上的环首刀,杀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九儿,去哪?”君羽墨轲赶紧飞到门边,挡住她的去路。九歌压抑着满腔怒火,冷沉道:“不关你的事,让开。” 君羽墨轲皱眉,凝声道:“你身体还很虚弱,有什么事睡一觉后再说。” “睡了一觉后,你就不拦我了?”九歌看着他,冷冷问道。 “九儿,”君羽墨轲握住她执刀的手腕,低声道:“你先去休息,后面的事本王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帮我杀了钟黎泄愤?还是剁了乔霜的手,让她再也制不成那些歪门邪道的药?” 君羽墨轲一噎,深深看着九歌,没有说话。 九歌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回答便要冲出去,君羽墨轲手上一用力,紧紧地攥住九歌的手腕,道:“九儿,本王会帮你讨回公道。” 九歌偏眸,看着他的侧脸,冷笑一声,“如果你只是想找你母后理论一番,那就不必了。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你想怎么解决?” “她怎么对付我,我就怎么还回去。”九歌眼里闪过一抹狠厉,面沉似水道:“放心,我不会用那种卑劣的手段,但必须要叫她尝尝泡一夜冷水的滋味。” 君羽墨轲面色微冷,回眸凝视着九歌,一字一顿道:“她是太后,也是本王的母后,你若把她扔进河里,就叫以下犯上!伤害太后的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九歌蓦然睁大了眼睛,抬眸怒视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失去血色,“那请问王爷,你希望我怎么做?” 君羽墨轲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低声道:“交给本王处理。” “然后呢?” “本王会给你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 “这你就别管了。” 九歌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笑,“所以最后还是要息事宁人,对吗?” “九儿,别任性了。”君羽墨轲掰过九歌的双肩,直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这次是本王不好,本王保证下不为例,以后也会加倍留意,不让母后的人有机会接近你。而且这次,夜亭不也及时出现了吗?” 九歌冷冷地看着他半晌,似乎对他的话浑不在意,也一句话都没说,只安静地从他怀中退出来,沉声问道,“我说假如,假如夜亭没有及时出现,你会怎么办?” 君羽墨轲呼吸一滞,心中像是被人堵了块大石头,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会有这种假设。”他道:“九歌,此生不论何时何地,本王必能护你周全。” 九歌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默默地转过身,手臂随意一翻,刀锋迅速转了个方向掷了出去,只听“噌”的一声,刀尖直直嵌入船壁中,“若有下次,我如她所愿。” 刀身颤抖,嗡嗡不绝于耳。 “胡说!”君羽墨轲低声喝道。 九歌不置一词,面无表情地将手从他掌中抽离,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床上走去,步伐虚浮,好似随时能摔下去。 泡了那么久的冷水,身体早就虚脱了,本想报完仇再休息,看来是报不成了。原本并不觉得河水冷,此时上岸后,忽然感到凉意沁骨...... 夏季黄河大涨,水质浑浊,被暗潮汹涌的河水灌溉了一夜,身上全是泥沙,口鼻也被塞的难受,她却懒得去洗。 走到床边,一头倒下,闭眼便睡。 君羽墨轲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解,隐隐带着一抹疼惜和内疚之色。 等九歌睡着后,他安排夜亭和林崖守在外面,自己则去例行请安。 房间里,太后边用膳边听钟黎汇报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一抬眸就对上一张寒光湛湛的凤眸。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