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就是另一个他,区别只在于,鹤姬还活着,但遭受到的摧残却永远无法抹消,比起死者,活着的人更能让身边的人知晓那种惨烈是怎样的一种痛,又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他有资格怪白羽的无情吗,若是他,若是他的鹞儿活着的话,他垂下头,任由眼皮的血大颗大颗的滴落。 紫翼摇摇坠坠地从雪地上飞进屋中,它和风辰的交流,需要靠一鸣辅助,现在一鸣不在,它无法与他交流,它飞落在他的轮椅上,咕咕地叫着。 “紫翼,是为师害了你,是为师害了你啊。” 是他没有询问清楚,以为她只是受些苦罢了,等回来了总会恢复如初的,也是他太信任白羽了,恐怕白羽也是料到了他不会起疑,才会将厄罗丹交给他。 “咕咕咕咕……” 紫翼十分尊敬这位师父,它回来只想知道答案,而不是要他自责。 “你不用劝为师,为师早已是废人了,还不如让为师来承受这不能成人的痛。”他是痛心疾首,却对白羽说不出一句狠话。 他的创伤有多深,白羽就有多深,甚至更严重,严重地已让他毫无人性可言。 “你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他对着白羽咆哮。 “你的眼睛需要包扎!” “滚!”他厉声吼叫。 白羽望了他一眼,知晓他现在情绪很激动,不宜再刺激。 “一鸣……” 他唤了家仆进来。 “大人,有何吩咐?哎呀,少爷,你的眼睛怎么流血了,快,快,白羽大人,这这……” 一鸣手忙脚乱地取来包扎用的器具。 “一鸣,用我上次给的金疮药,每日三次,若是不能止血,让人来唤我。” “是大人,但是我家少爷……这个……” 他不明白,他人都来了,怎么不亲自诊治。 “你家少爷,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你听我吩咐做便是……” “哦!” 白羽吩咐完,人就走了,大雪纷飞中,他一人独行,背影凉薄,凉薄得紫翼只觉得无尽地凄楚。 它没有怒,没有恨,因为这些情绪,早已被经年累月的爱慕所阻挡了,即便他对它无情,它却仍是无法挥起爪子,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呵呵……还好,鸟是没有眼泪的,给它还留了一份自尊。 ** 风辰包扎完伤口后,久久没有声音,紫翼知晓他心疼它,但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自责也好,伤心也罢,都已无济于事。 她认命了。 但,风辰不认命。 “紫翼,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希望? “咕咕?”它不明白他指的希望是什么? “神农鼎,女娲石,这两件神器,都有修复,治病,解毒的能力,只要有了它们,你一定能恢复” 他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上古神器上,但紫翼知道,这个发放无用,在雨默去水笼见它时,就将这件事告知了。 紫翼展开翅膀,飞到一鸣的肩膀上。 “小姐?” 紫翼用爪子指了指书案上的砚台。 一鸣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是有话要写,希望他来转达。 紫翼用爪子沾取了墨汁,在纸上写道:“师父,厄罗丹即使是神器也无法转圜。” 风辰听后却是不信,“他们必是骗你的,不然也不会放你回来,要你回来,恐怕就是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和白羽产生嫌隙。” “这个我也想过,可是如今的我只是一只寻常的鸟,就是真随了他们的意,又如何能伤得了大人。” “这……” 风辰也是心急了,还没想到这一层。 “如果……如果女娲石和神农鼎不行,那就集齐所有的神器,我不相信,所有神器加在一起都没用。” 紫翼书写的爪子顿了顿。 集齐所有神器…… 不,灵兽白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厄罗丹无解,它想写下来告诉他这个事实,让他不用再操心这件事了,但知晓他的脾气,便决定瞒下,他与它一样,今后面对的都会是极其挫败的人生,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刺一剑呢。 一鸣问道:“小姐,不写了吗?” 它在纸上写道,“送师父回房休息吧,这眼伤一定要好好养。” “是!” 风辰依旧好言相劝,“这事,为师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你就像以前一样,在我这里住下,一鸣会照顾你,你可千万不能自暴自弃。” 它其实已经想到了离开,不过它很担心风辰的身体,便决定留一段日子,确定他无事了再走。 到时,它会找个森林,了结此生。 不能为妖,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 白羽回去后,去了王宫,税收的事,他必须禀明瑶佳,只有她首肯了,拟下公示,这事情才能成。 刚到寝宫门口,他就听到了一阵怒吼。 “你们是怎么照顾小王子的,吃个东西怎么会噎住!”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只是喂了些米糊糊,谁知道……”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