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姚家铁骑的嫡系,知晓许多边军和朝廷内幕,小心翼翼道:“那么朝廷之前秘密借调我们大半数军中修士去参与金璜府君和松针湖水神之争……” 老将军低声感慨道:“这也算是幕后之人的阳谋了,既能让南边敌国内耗元气,也为我们这次遇袭埋下伏笔。这绝不是一个繁露马氏可以做到的……” 陈平安转头问道:“敢问姚老将军,为何被这两人追杀?” 老将军笑道:“可能是沙场恩怨吧。” 这场阴谋涉及大泉朝堂一些密事丑闻,他当然不愿多说。 姚家边军一向对历代刘氏皇帝忠心耿耿,远离庙堂纷争,谁当了皇帝就听命于谁,不掺和任何风波。但是最近十年间,出现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意外。 按照祖训家规,姚氏女子不得外嫁世族豪门,只与地方士族通婚联姻。可是老将军的年幼女儿当年与一个游历至此的年轻人一见钟情,男子品行、才学俱佳,两人还曾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过。本该是喜结连理的好事情,只是老将军当时恪守家规,不赞同此事。他女儿不愧是姚氏女子,便默默承受下这份相思之情,给那人写了一封绝交信。不承想,那男子竟然再次来到边关。大雪天,堂堂吏部天官之嫡长子在姚氏祠堂外跪了一天一夜,姚家上上下下皆动容不已,最后实在是没理由拆散这对鸳鸯,老将军就答应了女儿与他的婚事,但是老将军这一辈没有任何一人赴京参加婚宴。其后,姚姑娘也没有回过娘家一次。老将军与那位位高权重、执掌天下官吏升迁之路的亲家更是从无书信往来。可即便如此“不近人情”,依旧撇不清姚姑娘姓姚的事实。只是一次破例而已,十年后就带来了家族覆灭之隐患。 先是去年老将军的那位尚书亲家被庙堂死对头繁露马氏暗中指使言官大肆弹劾,之后被龙颜震怒的皇帝狠狠申饬一番,吓得他回到家后就立即动笔,上书一封,措辞凄凉,“体态孱弱,垂垂老矣,犹然不如稚童,牙齿所余不过三两颗,与‘鲜’字无缘已久”,主动要求告老还乡。皇帝陛下不准,但是老尚书在吏部衙门的声势跌落谷底。 只是这次除了根深蒂固的党争,真正麻烦的地方还是牵扯到了储君,京城又多了很多不讲规矩的外乡人位居庙堂要津推波助澜。有意思的是,三位皇子都很出类拔萃,各有所长,放在大泉任何朝代都是毋庸置疑的太子人选。 京城官员的起起伏伏、边陲将领的东跑西调,让人目不暇接。连远在南方边境的姚家铁骑都没办法置身事外,大泉王朝最近这些年的暗流涌动,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剑修厮杀只在一瞬间,那柄悬停在姚家铁骑外围的本命飞剑从马队中间一掠而过。好在剑修为了追求极致速度,拣选了一条路上没有障碍的最快路线,不然恐怕这一剑又要刺透好几颗头颅。 陈平安推剑出鞘,双指并拢作剑诀,驾驭窦紫芝这把耗费家底的法剑痴心抵御从背后迅猛而至的剑修飞剑。 剑修心一沉:年纪轻轻的不速之客不但是一名剑师,那把佩剑竟然能挡住自己本命飞剑灯烛,难不成还是件深藏不露的法宝?不然以灯烛的锋芒,江湖上所谓的神兵利器根本就经不起一击,可那把佩剑好似连一个缺口都未曾崩开。 魁梧武夫有些幸灾乐祸:“先生,还不急吗?” 剑修并未动怒,微笑道:“试试此人深浅,就当陪他玩一会儿,我有自保的本事。” “如此甚好!”身披甘露甲的纯粹武夫狰狞大笑,一脚踩出一个坑洼,暴起前冲,五六丈外对着陈平安就是一拳递出,拳罡汹涌,罡气碗口粗细。 陈平安一手负后缩在袖中,在驾驭痴心一次次抵御剑修飞剑之际抬起手臂,以掌心迎向那道拳罡,五指一抓,拳罡竟是直接被他捏碎。 魁梧武夫哈哈大笑,倒也没有半点慌张神色,本就是试探性一拳,五成功力都不到:“先生,道行不算浅了!至于到底有多深……”他轻喝一声,骤然加速前冲,眨眼之间就来到陈平安身前数步外,右手猛然抡起一臂。这一拳递出之时,快若奔雷,他的整个右侧肩头都绽放出雪白光彩。 砰然一声,陈平安依然用手掌挡下了武夫的一拳。 魁梧武夫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眼前年轻人竟然纹丝不动? 虽然疑惑,但没有耽误抬脚的一记狠辣膝撞。武夫搏杀,尤其是高手之战,念头急转的同时,每次出手还要发乎本能,甚至要快过“心意和想法”,这才算真正登堂入室。 陈平安背后那只手离开袖子,轻轻一拍眼前白甲扈从的膝盖,然后一肘捶在此人胸口,打得他身体向后飘荡而出。只是那一拳犹然被陈平安握在手心,于是那人又被一扯而返,陈平安一拳砸在那人心口外的甘露甲上。 魁梧武夫轰然倒飞出去,摔在十数丈外的地面上。他身负兵家甲丸,伤得不重,更多的是体内气机的震荡,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手掌一拍地面,他重新起身,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左右咧嘴,埋怨道:“先生,他娘的这家伙到底是剑师还是横炼体魄的外家拳宗师?” 剑修站在他身后,笑容玩味:“你还不许一个武学天才两者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