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靠在沙发上稍微眯一下眼,也会走进一个梦境,梦里—— 爸爸和妈妈老了,病了,而她却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 飞机仿佛要从世界的一头飞到另一头似的,漫长到让她的眼睛都变得干涸。 独自走在人行道上,沿着有屋檐的地儿走着,雨滴打在屋檐上的声音淅淅沥沥的。 风吹着她的胳膊,凉飕飕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需要闻一闻这潮湿土地的味道,需要被这不温和的风吹一吹,需要让心头那千斤重的石头,慢慢被放下…… 小萌记得这条街道,离家最近,也是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再往前转两个弯,是很有名的锦里和宽窄巷子。 她很喜欢锦里最深处的一家甜品点。 但她小时候胖,妈妈常常会很认真的告诫她不许吃,即便吃也只能少量适量的吃。 可她喜欢啊…… 哪有小孩子不贪食的呢? 好在妈妈是个老师,早上去学校,晚上才回来。 爸爸总是在炎热的下午,从花店偷偷溜到锦里,给她打包甜品送回家。 他总是叮嘱她,“这可千万不能让你妈妈晓得哦!老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买着吃啊!吃完一定要把证据销毁干净!” “……恩!” 她重重点头,然后每次吃完甜品,就把甜品的打包盒塞在鞋柜的最深处。 还一本正经的和爸爸说,已经把证据销毁干净了! 爸爸见她笃定,也就很是放心,结果…… 当那个鞋柜已经堆不下甜品的打包盒后,也终于是被妈妈逮到了! 看到发霉的一堆甜品打包盒,蚂蚁都在鞋柜上蠹了洞后…… 搓衣板一扔,然后老爸就特别的乖的跪了上去。 之后她就在一旁一声不吭,深怕自己受牵连。 她记得,记得从她上幼儿园开始,爸爸就每天送她上学,接她放学,风雨无阻…… 记得爸爸很懒,他觉得开车很麻烦,就喜欢蹬他那辆老式的自行车。 老爸长得很英俊,这件事在她学校都很有名,每次开家长会,她都贼骄傲,把自家爸爸抱得贼紧。 却不知道,那时候,每次家长会,爸爸都会被说一两句…… “人家都说笨鸟先飞,这小萌怎么就一直不长进呢?” “小萌这学生,太粗心,对待学习很马虎,要是上心点,成绩肯定比现在好很多。” “苏爸爸啊,你要多看紧一点小萌啊,这马上要中考了,万一……” “是是,是是是……” 她是记得的,爸爸低着头,老师说什么,他都听的仔细,回去后就教训她,可是每次说的重了,她就哭…… 她一哭,爸爸就又心软了。 有那么一次,大概是自己卷面上的分数太惨淡,爸爸真的怒了,竟拽过她,抬手就狠狠打了她的屁股! 疼的她就只能哭。 爸爸说,“老爸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可我养不了一辈子啊!你这傻丫头……” 雨越下越大,风吹得路边的大树,枝丫乱颤。 大约是走得累了,小萌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点了杯冷饮,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行人撑着雨伞在雨中匆忙走过。 泥水被一双双外表光鲜的鞋子溅起。 蓦地,她眼睛就红了,而后泪水充盈着她的眼眶,再然后滑落。 她埋面于手胳膊间,哭声掩不住,惹来店里店员和其他人的侧目。 桌边的手机震动…… 她抬起哭红的眼,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叔”。 眼泪更是有些止不住的往下淌…… 手机震动了一遍后,又开始另一遍…… 小萌拿过手机,划开屏幕接起…… 她没掩饰自己的哭声,只是很无助,很惘然的喊了声,“叔……呜呜……” 于殷时修来说,苏小萌就是有这样的一种能力,只哭上一声,就能紧紧揪住他的心。 “叔……呜呜,我难受……呜呜……啊啊……” 她觉得压抑,觉得呼吸困难,觉得天外这黑压压的乌云就像压在她胸口。 殷时修深吸口气,“开一下手机的定位,我来接你。” “呜呜……恩。” 挂了电话后,殷时修看着手机上发来的位置消息。 还好,离自己不算远。 他和身边的金律师说了两句,大意是要为苏建义夫妇争取到最“合理”的刑罚。 金律师是四大律师事务所里的金牌律师。 殷老爷子很信任他,殷时修自然也不例外。 和金律师说完话,他便顺着手机上发来的位置一路跑了过去。 约莫一刻钟后,他站在苏小萌所在的咖啡馆外,隔着那块印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