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同一众家人点点头,便算是告过别。 他步下台阶,翻身上马后,回头看了红纱遍布的将军府,眸色晦暗莫深。 谢万金站在台阶上,冲他喊道:“长兄,你安心去平叛,我一定把阿酒给你找回来!” 谢珩敛眸,“别逼她,等我回来再说。” “我哪敢呐。”谢万金苦笑,“连你都……” 四公子也没想到温酒会走得这么决绝,一下子都找不出好的说,叹了声,“算了,别的事我都能办,阿酒还是你自己来吧。虽说她同别的姑娘不太一样,可她对你,同我们都不一样,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他们都太年少,走过弯路,被老天爷当即一记棒喝砸的头破血流,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算计。 “派人护着她。” 谢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飞马扬鞭,绝尘而去,顷刻间便没入了夜色里。 这一夜。 温酒心神俱伤,失意离谢家,扁舟一叶下江安。 谢珩连夜点兵,飞马出帝京,玄甲覆霜奔沧云。 在帝京城里,住在一个屋檐下,刀山火海皆同行的少年少女,在夜色里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远去。 天南地北,各奔东西。 第224章 花烛夜 喜房之内,烛火微晃,照的四周一片红通通的。 她眼前的谢珩一袭红衣艳艳,墨发用红发带束着,少年如玉般的容颜俊美无俦,缓缓低下头来,薄唇几乎要吻上她的红唇,“是我接你进谢家的门,你只能是我的人。” 他眼里含了笑,流转万千的光华之下,却藏了深深的不安,“阿酒,我谢珩想要的人,谁也抢不走!小五也不行!” 少年如火,温热的气息徐徐扑簌在温酒脸上,灼的温酒几乎要烧起来 。 身后的红罗帐被风吹得飞飞扬扬,谢珩闭眼,虔诚而满带安抚的吻了下来。 “长、长兄……”温酒一把推开他,杏眸里情绪难明,“五公子呢?你把五公子弄到哪里去了?” 她脾气好,并不代表不会生气。 可在这少年面前,却怎么也发不出火来。 谢珩这辈子,大约从来没有什么得不到东西,哪怕是同她不熟的前世,那也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 听惯了他杀伐狠绝做的那些事,抢美人回府反倒成了难得的风流事。 可她自己成了那个美人就不好笑了。 他同五公子一向兄弟情深,如今却因为她闹到如此难以收场的地步,不知谢家上下难过成了什么模样。 温酒妆容精致的小脸紧张得没了笑意,眸色复杂的看着他,“长兄,你不能这样,你……” 她舍不得说他半分不好,停顿了片刻,才道:“祖母会伤心的,小六小七还这么小,你如此行径让他们以后如何行的正坐得端,你让五公子怎么办?” 谢珩开口打断道:“听荷轩那个是假的。”像是怕她听不明白,随即,嗓音喑哑的补了一句,“小五根本就没回来。” 字字清晰,在温酒耳边回荡着。 她一瞬间愣住了,浑身失了气力,再撑不住凤冠嫁衣的重量,跌坐在红罗帐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那一日在长宁江,病弱清瘦的少年舍身为她挡了箭,从此下落不明。 那是她愿用十年寿命换一眼的心间月。 却被有心之人当做攻心之计,何其可悲? 许久,温酒才缓过神来,有些木然的同谢珩道:“即便如此,长兄也不能……” “你的清白是我毁的。”谢珩已然没有半分继续隐瞒下去的心。 “你说什么?”温酒闻言,如万钧雷霆加身,她抬头摘掉了头上的凤冠,摔在地上,明珠宝石滚落脚边,缭乱一地红烛光。 她一把拎着少年的衣襟,问道:“谢珩,你刚才说什么?” “七月十五,长平郡。”谢珩看着她,眸里万千波澜涌动,怕吓着她,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字字清晰道:“那夜在草屋夺你清白之人,是我。” 温酒用尽全身力气,扯开了少年火红的衣襟,他的心口上俨然带着一道利器划出的伤疤。 那是……她当夜用银簪所刺。 “谢珩!”温酒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吼得撕心裂肺,心中天翻地覆。 遗落在窗前的玉佩是他的,在同一夜遭人谋算,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只有她蠢笨至此,直到今时今日,对谢珩也没有半分怀疑。 温酒眸中带泪,嘲讽的笑着问他:“你早就知道了?你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的团团转,哄着你开心,很有意思吗?” 前世种种,不断从脑海中闪过,指着鼻子的谩骂,无数的污言碎语压得温酒几乎喘不过气来。 即便她明知自己已经重活一世,仍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