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女那般你来我往的架势,便只好放言尚进来。 只是她放他进来,却并不搭理他。 烧着炭火的厅中,暮晚摇依偎着美人榻,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言尚坐在一旁,低声和她说话,劝她少饮酒,又或许在劝她更多的事。 春华进来拜见公主时,见到的便是这样。 这让春华产生恍惚感——好像她还在公主府的时候那般,总是公主气鼓鼓地不理言二郎,言二郎好声好气地安抚公主。 暮晚摇撩眼皮,看到春华。 几人见过礼后,春华入座,有些难堪的,她发怔了好几次,还是鼓起勇气:“殿下,我见到刘文吉了。” 暮晚摇捧着酒樽的手停住了,她已经喝酒喝得有点儿糊涂了,却还是神智尚在,一下子听到了春华在说什么。暮晚摇向春华看去,坐在暮晚摇旁边的言尚,也是怔愣地看去。 春华忍住目中的泪。 她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可是昨日看到那样的刘文吉……她无法不问。 春华不敢在晋王面前有所表现,她忍到公主这里,泪水终于猝不及防地掉落。她慌张地去擦自己眼中的泪,泪水却掉得更多。 春华红着眼眶,心中又怎能无怨,怎么谁也不怪? 她颤声:“殿下……殿下不是答应我,会照顾他么?为何他会成为太监?为什么他不是有妻有子,儿女双全?为什么会这样?” 暮晚摇握着酒樽的手微微发抖。 她绷着腮,面颊因醉酒而晕红,此时又慢慢地发白。 她头痛欲裂,心中烦躁,可是她又强忍着。 暮晚摇伸手,推言尚的手臂,她蹙眉忍着自己的难受,含糊地让言尚起来:“你去和她说,你去告诉她怎么回事……你脾气好,你代替我去说!” 言尚叹口气,离去前,只叮嘱夏容,说让看着,让暮晚摇不要再喝酒了。 夏容则惶惶,心想言二郎你都看不住的事,我怎能劝得住? 果然她试着劝了两句,就被公主赶出厅子去吹冷风了。 ----- 言尚再次回来时,已经过了两刻。厅中的炭火已经熄了,他见暮晚摇伏在案上,手撑着额头。她似痛苦无比,以指敲额。 言尚见到她这样,就又生气,又怜惜。他入座来倾身看她,暮晚摇忽然醒过来,伸手将他推开。 言尚微恼:“摇摇!” 暮晚摇转过脸来看他,问:“春华走了?” 言尚按捺住自己对她的担心,轻轻嗯一声:“我将事情告诉了她,又陪她哭了一会儿,再劝了她几句。你放心,她离开的时候,我让侍女带她去洗脸,不会让人看出她在我们这里哭过的。” 暮晚摇说:“是我这里,不是我们这里。” 言尚不说话。 暮晚摇闭目,自嘲:“我现在可真倒霉。谁有个破事,都要来找我算账,都要来找我要个交代。好像是我阉了刘文吉,是我去蜀中为非作歹一样。我自该五马分尸,以死谢罪,你们才会满意了。” 言尚心里难过:“你这样说,是剜我的心。我要是这样想,怎么会还在这里坐着?” 暮晚摇:“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坐着!你难道不应该去查账,去调查,去想怎么把我拉下马么?你来我这里干什么?求同情?求安慰?” 言尚默然片刻。 他说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