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垦田,正因于此,军屯才会日渐荒废。” “所以臣以为,当务之急,既不是扩充军费,也不是整饬边将,而是要解决私垦田的问题。” 殿中忽然安静了下来,一帮大臣们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了下来,惹得范广一阵摸不着头脑。 倒是朱祁钰笑了笑,开口道:“说得好,一针见血!私垦田,才是边境如今最亟待解决的问题啊!” 军屯废弛的原因,其实有很多,杨洪和王翱说的都对,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回避了私垦田的这个问题。 不为别的,因为私垦田牵涉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边境不比内地,越是靠近边境,百姓便越是稀少,因此,可供开垦荒田的地方也就越多。 相比于耕种绝大多数产出都需要上缴的军屯,边军上下,从将领到普通的军士,都更乐于开垦荒田为私田。 这已经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边军的问题。 正因于此,才没有人敢轻易提起这个话题,因为一旦要整顿私垦田,触动的不仅仅是边将的利益,而是整个边军的利益。 若是处置不当,甚至可能会因此而产生哗变。 要知道,田地不管是在老百姓的心里,还是在这些将士们心里,都跟他们的命根子一样,谁敢动他们的田,非跟你拼命不可。 所以朝廷的大臣,宁愿挤出银子输血,或者是整饬撤换将领,都不愿意轻易触动私垦田这个敏感的话题。 也就是范广久在军中,脑子里全都是怎么领兵打仗,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所以朱祁钰一问,他就按着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睨了一眼低头沉默不语的众大臣,朱祁钰淡淡的开口道。 “诸位,私垦田一事你们也不是今日方知吧?” 片刻之后,于谦的神色有些复杂,艰难的回道。 “陛下恕罪,此事着实干系重大,若要整饬私垦田,边军上下必将伤筋动骨,朝廷这些年,边患一直不停,朝廷上下所想者,皆是如何提高边军战力,若是大动干戈,边军不宁,恐边境难安。” 这是实话,问题早就存在,朝廷也早就知道。 但是,不被逼到必须解决的地步,大家总是狠不下那个心刮骨疗毒。 何况,朝廷这些年,也的确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环境。 边境上瓦剌虎视眈眈,摩擦不断,这件事情万一要是处置不当,引起边军哗变,被瓦剌趁虚而入,动辄便是社稷倾覆的局面,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朱祁钰定定的望着于谦,半晌之后,方摇了摇头,道。 “边患是一回事,但是不能因为边患就迟迟不解决这个问题,私垦田是个钝刀子,若不整治,军屯便日渐流于形式,朝廷靡费日广,边军战力日降,未必便比刮骨疗毒要来的好。” 不过,朱祁钰也明白于谦的难处,所以他也不在此事上过多苛责,继续道。 “朕知诸位皆是国之栋梁,为社稷计,但是私垦田一事,必须要解决,于谦,朕若让你来主理此事,你可愿接手?” 众臣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望向于谦,这可是个烫手山芋。 且不说这件事情的难度有多大,单说是后果。 若是办的不好,引起了军队哗变,即便是以于谦现在的地位,也免不了丢官去职。 就算是办的好了,那也是分内之事,但是从此以后,于谦也会成为边军将士的公敌,可谓是两头不落好。 可若要推辞,只怕也不容易,天子既然开口发问,说明定是起了心思,于谦身为兵部尚书,这本该是他的职分。 于谦没有说话,他的神色也有些复杂。 见状,m.BzTd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