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下线,而他们的上线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不过,还是有所得的,有两个人招出来的,竟然是安家。 卢斯和太子一边放出海捕文书,追捕逃亡之人。一边继续在开阳,深挖这些商人,家人、邻居、朋友、伙计。 两个人都恨不得忙成八爪鱼,在这个过程中,安从新招供了。 不过亲自送来口供的高勇在见到卢斯后说:“大人,小人怀疑,安从新招供的这些,真与假都在五五之间。” 卢斯看着安从新的口供,发现他的招供内容很杂,比如什么他四岁的时候尿过床,十二的时候嫌一只猫碍眼把它吊起来剥了皮,他跟干爹其实也上过床,三哥安从业有隐疾等等等等,乱七八糟又无所不包。 “明白你的意思了。继续去办吧。” “是!”高勇顿时越发兴奋,转身要走却又让卢斯给叫住了。 “等等!安勇,不知你可有意来我无常司做个总旗?” “愿意!小人自然愿意!”高勇立刻便跪下了,两个头磕下去,这回再走,不但兴奋不已,脸上那笑容更是乐开花了。 “怎么要他?”太子奇怪的问。 “这一位可是个人才,其实臣不只是想让他做个总旗,还想让他做个教头。” “人才?” “第一,他对人身体各处构造的掌控,怕是比积年的老仵作还要高明。” 太子一想,点了点头:“没错,否则不可能长时间刑讯,使人疼痛难忍,却又不致死。” “第二,他察言观色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因为这份口供吗?”这口供太子是跟卢斯分着看的,两人如今是都看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谁都看得出来真话不多吧?” “不是这份口供,是到现在为止高勇的表现。他不只是个单纯沉迷于刑囚的废物,而是有自己的见地,头脑冷静。他带来的这份口供,则是他自己的一份荐书。” “荐书?” “一个人,面对刑囚最困难的是一字不言。因为惨叫、咒骂和哭泣,都是一种对疼痛的发泄和转移。等到胡言乱语,就是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因为他知道,必须得说,可是他不能说出真实的情报,只能用这些无用的东西给自己争取到恢复的时间。” “林从新现在就是在这个阶段……只要继续推一步,就能从他那里挖到真正有用的线索了?” “对,可是这个分寸很难把握,高勇过了分,林从新就要没命,可高勇稍微放缓手,却可能就能让林从新缓过劲来。第一次崩溃容易,可第二次崩溃……如今被刑囚的时间也不短了,林从新的身体怕是坚持不住了。” “明白了,他要是拿到了真实口供才来,那你我虽然也欣喜,可也就罢了。如今中途过来,就是说明了自己的能耐。”太子忍不住一笑,“这人还真是有能耐,看来……这各行都有奇人。” 这各行说的也包括那些个因为烟枪而被邀请来的匠人们,他们很多人大字不识,但那份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真是让人叹服不已。 如今,艺人们围绕着烟枪的各个部分,正在分析它到底从哪来的,又在哪做的。 转过天来,案情终于有了突破的进展,但却不是来自卢斯和太子这边,而是冯铮和周安他们那边——有一个涉案的兵部员外郎,在牢里犯了瘾,狂躁疯狂,差点把同囚室的两个官给打死。 又从这个员外郎口中得知,他的逍遥散,是在一次官员聚会上,被几个同年怂恿着吸食的。这就一口气又抓出来七个人,两个礼部的,三个户部的,一个吏部的,一个工部的。七个人都死咬着不认,可是抓进去之后,有一个没两个时辰就犯瘾了。 一个犯瘾的人,还是人吗?还能隐藏住什么吗?M.bztdsW.com